叶语
1.
我从来都不曾想过会爱上一个妓女，而且还爱的那么深，而且她还和我哥结婚，而且...
大学毕业后我就去了上海工作，这个城市的一切对我来说是陌生的，甚至，除了我家乡，世界上其他的地域我都很陌生。
大学四年里，我没有谈过对象，别人说我傻，说我是gay，说我太老实，脸皮薄，还有人说我有病。
在开始的时间我听到这些流言会默默地咬着牙，放在兜里的双手渐渐地握成了拳头。
那一刻我是愤怒的。
但后来我习惯了他们的流言蜚语，无所谓。
每次都会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：他们不学无术，耗费光阴，挥霍金钱，不思进取，怎么能和自己比。
在最后我突然想明白了：他们是对的，我也是对的。
我和叶语的相遇算得上是很奇葩的了。
我们的相遇是因为一条狗。
那天我下班回家，走在路上感觉后面有人跟着，转过头去，我大惊失色，拔腿就跑。
虽然听长辈们说见了狗不要跑，但我从小就怕狗，忍不住就想跑。
那条狗追了我三公里后才停下来往回跑了。
三公里疾跑下来，自己却累成狗了，我躺在冰凉的地上，大口的喘着粗气，嘴里吧唧着。
那感觉就像是从地府走了一圈一样。
所以，我一个人走路得时候总会时不时往后看一下，生怕又出现一条狗，追着我狂叫。
2.
时间过去了一年，一年里我仍是孑然一身，老家的父母催着给我找对象，我总说工作太忙没时间。
我第二次遇见那条狗是在一家超市，它好像认得我，对着我不停的叫。
也是那一次我和叶语认识的。
她是一个很白净的姑娘，款款而立，像一朵白莲。
“不好意思，没吓着你吧。”
“没，怎么会呢？”我故作镇定的说。
她再次道歉后便牵着狗走了。
我们的下一次相遇是在一个月之后。
那晚下了很大的雨，我加班到凌晨才回家，跑到一个公交车站去避雨恰好遇见了她。
她坐在黑暗中，看到我跑过来坐下，说：咦，是你啊，这么巧。
我说：是啊，这么巧，你……的狗狗呢？我仍然心有余悸。
她呵呵笑了两声说：死啦！
黑暗中看不清她的表情，也听不出这声音中的情绪，很平淡。
在等雨的过程中我们聊了很多，但都是无关痛痒的话题，之后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，在临走之前，我回头看了看她，她仍坐在那里，对着我笑。
我说：你不回家吗？
她说：要不我去你家吧。
那一晚是我最难忘的一晚，浴室的水声和她穿着我的衬衫出浴后的情形时刻盘旋在我的脑海里。
我整晚都没有睡觉，直到天麻麻亮的时候才朦胧的睡了一小会儿。
醒来后没有见到她人，她悄无声息的消失了，穿着我的衬衫消失了。
3.
年底同学聚会，我在聚会上见到了她，李浩介绍说是他的女朋友。
她微笑着看着我，我冷漠的盯着她，我们彼此没有说话。
聚会后她找到我的住所，刘海垂下，微微低着头，浅浅的说：他给我钱让我假扮他女朋友。
我心中释然，李浩那家伙长得还没我帅，人品也不咋地怎么会是他的女朋友呢。
我把她领进屋，给她到了一杯茶，聚会上没少人给她敬酒，好在她酒量还挺好。
喝点，醒醒酒。
嗯。
那晚我们发生了关系。
我叫叶语。
我知道啊。
你会恨我吗？
怎么会呢？干嘛要恨你。
那你会忘记我吗？
你怎么了？
没怎么，睡觉吧。
那晚我没怎么睡好，总感觉她要告诉我什么。
第二天醒来她又消失了，桌上放了一张纸条：
“你从来没问我是做什么的，我很想当面告诉你，但我没有勇气，只能在信纸上说了，我是个小姐，和很多男人发生过关系，第一次见你得时候就感觉得到你很单纯阳光，也正是你这种气质吸引着我，我知道我不配你爱我，所以，我们就这样吧，希望不要再见了。”
我木讷的放下信纸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，脑海中充斥着那句“我是个小姐”。
我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厌恶她，反而很同情她，认为她出来干这个肯定是迫不得已的，于是我开始满城市的寻找她，到各个夜总会，洗浴中心以及其他娱乐场所去打听她的消息。
4.
三年来，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她的下落，我想过，她可能去了别的城市，也可能早就没有做小姐了，也或许已经嫁人。
这几年父母对我的事情更加着急了，说年底必须回去一趟。
我很理解他们的苦心，打算年底回去，正好我堂哥也在年底的时候结婚，还说让我去给他当伴郎，说伴娘人不错，让我考虑考虑。
其实这几年我早已习惯了一个人过，只是，时常会想起她，想起她那白净的脸，想起那晚和她缠绵的情景。
腊月二十五，是我堂哥的婚礼，我是他的伴郎。
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我和叶语会在这样的情景下再次相遇，本以为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相见，但老天似乎很喜欢拿我开玩笑。
堂哥拉着她来到我面前说：“小子，快叫姐。”
我看着她，她也看着我，我忘记了时间，脑海中关于她的所有记忆全部涌现出来，很久很久我才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：“姐，你！好！啊！”
我端起酒杯举在空中，说：我对你的情意全部在这杯酒里，这酒，做弟弟的自个儿喝下去，希望姐以后好好服侍我哥。
我特意把服侍两个字咬的很重，我明显看到堂哥跃跃欲试的样子，但却被叶语拦下。
说完我一口喝尽了杯中酒，扬长而去。
5.
婚礼过后，我去了北京，孤独而迷茫的飘荡着，像失去方向感的折翼小鸟，困难的行走着。
突然有一天，堂哥打来电话。
“你在哪。”
“北京啊。”
“我知道，我也在。”
在一家烧烤店里，我和堂哥面对面而坐，桌上摆满了的啤酒，是他叫的。
他沉默的开了两瓶，递给我一瓶，然后就闷头喝了起来，我知道他肯定有事找我，而且这事还和我有关。
果然，喝完两瓶后，他说：你姐她走了。
你们吵架了？
他摇摇头：没有，她死了。
什么？我脑袋像是爆炸了一般，耳边尽是嗡嗡的声音，那一刻，我的心狠狠地疼着，好久才缓过来。
我想问怎么死的，但堂哥却拿出一封信，上面写着我的名字，我知道堂哥没有看这封信，因为他为人正直，平生最恨弄虚作假的小人。
我伸手接过信，拆开看，果然是她写给我的。
莫名的悲痛从心底蔓延开来，我抬起头，问堂哥：为什么不告诉我？
“她不让我说。”
我死死的拽着信纸，任由悲伤在心底无声的呐喊着，我以为自己很坚强，到最后却还是不争气的在堂哥的怀里哭了出来，像个丢了心爱玩具的孩童，急切的，悲伤的，迷茫的。
在后来的生活中，我认识了李澜，和他是同事，我将我和叶语的故事告诉了他，他问我信的内容是什么，我跟他讲了，当他问叶语怎么死的时，我说：生病！
叶语的事我可能一生都不会忘记，哪怕将来结婚生子，我的心里也一直都会有她的存在。
文丨酒醒书香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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