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城之夏

瓷碗里的冰镇杨梅汤，窗外缅桂花树上的低吟蝉，凉爽的晚风穿过房间，小城的夏天来了。

盛夏白瓷杨梅汤，碎冰碰壁当啷响。记忆里每到夏日母亲总会买许多杨梅回家，熬出一锅暗红芳香的杨梅汤，然后放进冰箱里冷藏。酸酸甜甜的冰镇杨梅汤是夏日消暑的佳品。

我记得卖杨梅的苗家姑娘总出现在雨后，戴着一顶小花帽坐在青石板的台阶上，前面是如乒乓大小的杨梅，黑红黑红的。杨梅上还透着晶莹的水珠，应该是雨停后现采的，它们在太阳的照射下熠熠生辉，比红宝石，玛瑙还要诱人。卖杨梅的姑娘不时吆喝一声“卖杨梅”软软糯糯的方言被揉进小城雨后的空气里，使得空气更加柔和。

后来我在别的地方喝到了冰镇杨梅汤，色泽依旧暗红似宝石玛瑙，看上去更和母亲亲手熬的一样诱人，可一尝总觉得少了些什么，没有母亲用小城的杨梅熬的好喝。小城酸甜的杨梅汤的味道被印入脑海，再没别的味道可以替代。

记忆里的小城夏天会盛开一种花，幽香十里。缅桂花的开放给浮躁的夏天带来一丝清香。总会在街头邂逅卖花的老婆婆，她把缅桂花穿成一串串摊在桌子上，而她低着满头的银丝，默默地捻起针头绣十字绣。周围的车辆人群喧嚣的来往，她却总不抬起头，只是偶尔有人驻足在摊位前她才会抬起头，用着略微沙哑的声音说着方言。

我总喜欢买两串缅桂花，一串送给母亲挂在她的梳妆台前，另一串挂在我书桌的小台灯上。两三天后花虽慢慢枯黄，可它残留在空气里的味道，芳香了一整个盛夏。

夏季傍晚的小城格外凉爽，有时饭后和母亲去翠湖漫步，晚风吹起我的衣角也带起母亲鬓角碎发。拉着她的手，粉红色的彩霞给天空镀上一层朦胧的光晕，无边际的彩霞也照亮了整个水塘。

小城的夏偶然投影在我的波心，和它相逢在起飞的夜晚，我不惊讶却很欢喜。以后再无法忘记小城的夏，因为它流淌在我的血液里。

作者濡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