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中的担当

作者：黄达科老师
傍晚的时候，雨突然大了。如泼。如倒。
那年的我14岁，站在了阳台那里，眼睛盯着地面，仔细搜寻着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我的父亲。
母亲早已做好饭菜，饭厅中菜香和雨水的气息交斥着，只有焦急，饭菜已然黯淡无光。
“咔嚓！”门被推开了，一个坚实的身躯穿着雨衣走了进来。雨水顺着衣角滑落下来，一眨眼形成了个小水潭，空气中变得潮湿不已。
那身躯脱下雨衣，露出了黝黑的面庞，是我的父亲。让我心疼的是，即使有雨衣的遮挡，却依然阻挡不了暴雨如箭般的侵袭，雨珠在父亲的头发上颗颗透亮。母亲急匆匆地拿来毛巾，又熟练地接过雨衣，温柔地劝道：“要不先洗澡？”父亲看了看那桌失去了颜色的饭菜，又看了看我，声音略带沙哑地说道：“不用！”便不顾身上还滴着水的衬衣，上了饭桌。
雨更大了。一阵又一阵的风劈开黑夜，雨如子弹般拍打在窗上，发出吓人的声响。饭桌上没有人说话，只有筷子扒饭时撞到碗的清脆声响。“今天雨很大。”母亲打破了沉默。“嗯！”父亲应着，仍大口地扒着饭。“为什么下这么大的雨还要出去？”我冷不丁地接过话，“在家里休息不好吗？何必出去淋雨？”父亲的筷子顿了一顿，接着，还是一句略带沙哑的“嗯”，还有那扒饭的声音。
饭后，父亲去洗澡了，母亲在收拾碗筷。她一边收拾，一边对我说：“你还小，还不懂，那是责任，那是担当。”母亲的手来回地在桌子上擦着，眼里满是光。
外面的雨，停了。有一束光照进了我的家，隐约看见空气中的薄雾，熠熠生辉。
现在的我，27了。外面也在下雨。父亲早已过上退休的生活，他右手拿着个老花镜，左手的食指跟中指间夹着根香烟，翘着的二郎腿有节奏地摆动着。然后吸上一口，眯起眼睛，吞云吐雾。
“我出去上班了！”我准备迈出家门。“记得带伞，外面雨很大。”我走在了上班的路上，即使雨再大，我也早已明白担当的含义。